貓

◎本文首刊於第四片心形葉
　

她的貓喜歡被打屁股，每次屁股被拍打，便一臉舒服樣，打不夠甚至還會撒嬌磨蹭呼嚕平時難見的優待全都來。本來她是為了訓練牠的生活習慣，告誡牠哪個不能做，才打牠屁股的，想不到牠竟會如此享受。
　
在遇到男人之前，她時常笑她的貓：「真是副賤骨頭。」遇見了他以後，每當她這樣笑貓，男人聽了便會輕笑道：「真不知道跟誰學的。」言語背後意有所指令她臉紅，貓一般向他的胸膛蹭去。
　

某日她沒把門關好，貓不知何時偷溜了出門。他們發現後急得四下搜尋，一無所獲。返家後她難過得快哭了出來，那是跟了她好多年的貓啊！男人知道她正需要什麼，一面安慰著她，一面輕輕扶起她，將她橫放在自己腿上。

「自己說，該不該打？」他儘量以嚴厲又帶著柔情的嗓音說道。

「該。」她的聲音已是哭腔。

裙子在背後被掀起，內褲褪至腿間，男人的巴掌輕置於她光裸的臀上。她仍然記得第一次像這樣被拉到男人腿上的情形，多麼地害羞，明明知道包藏慾望的潘朵拉之盒就在那裡，卻又不願意被開啟。她抗拒，伸手阻止企圖脫她內褲的他。「難道你的貓被打屁股時也穿著內褲嗎？」他問。「牠屁股上有長毛嘛！」她仍不服氣地回答。

這段想起來總是令她發笑的對話與回憶，如今卻令她鼻酸。現在的她只希望能夠被狠狠的打一頓屁股，彷彿這樣能減少些許自責，彷彿疼痛能給予她慰藉。男人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臀上，一下，兩下，直到幾十下，百下。火辣辣的痛感灼痛蔓燒，層層浪湧而來，她拋開了一切，終於忘情地哭了出來。哭泣，不是因為疼痛，疼痛只是引信，只是觸媒，只是她悲傷的轉嫁。她放聲大哭，抽咽地說著：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」男人知道她不是對他說，而是對著她的貓。


被淚水潤濕的視線中，本來只看得見雙手撐著的地板。但此時，她卻看見毛茸茸的腳掌，輕巧舒緩地步入她的視線。她抬頭，男人的手也停下了，他們一同看見，她的貓若無其事地回來了，一如往常地優雅、從容，舔舔毛，伸伸懶腰，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。她看見貓的眼神彷彿正對上她的，那神秘深邃的眼瞳，此刻像是意味深長地，睥睨著趴伏在男人腿上，高翹著屁股挨打的她。彷彿在笑她：真是副賤骨頭。

貓自顧自地找了個舒適的地方睡了，今天的牠太累了，沒有被打屁股的心情。而終於破涕為笑的她，此時正向男人蹭去，像貓一般撒嬌。她的屁股紅著，臉也紅著，卻仍然意猶未盡地耍賴著。男人知道她要什麼，剛剛的打屁股是懲罰，而現在，她想要一頓不是懲罰的打屁股了。

「真不知道跟誰學的。」男人意味深長地笑道，對著那隻專屬於他的淘氣小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