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學生風波（五）

5.

隔日小晴到了學校後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問米米說：「妳還好吧？回去後有沒有被修理很慘呀？」

見到小晴過了一晚就像沒事人似的那麼興奮，米米有點傷腦筋地搔了搔頭：「這個嘛，總算是活了下來，應該算還好吧……」小晴聞言又更是好奇了，急著要問細節，被打了多少下，用什麼打的？米米其實本來應該不喜歡談關於打屁股的話題的，但小晴那麼自然率直毫不掩飾的態度讓她感到自在而放鬆，也就不以為意了。

她們聊得興起，沒注意到身旁有人走近。發現時抬頭一看，已被好幾個人給團團圍住了。


「唷，我沒聽錯吧？剛剛好像聽到什麼？打屁股？誰被打屁股了呀？妳們都高中生了，該不會還會被打屁股吧？」說話的是這群人的頭頭，海兒，從她挑釁的口氣和眼神就可以感覺出來者不善，更不用說這種把人圍住的狀況了。

「不關妳的事。」小晴心知不妙，沒好氣地說：「米米，我們走。」拉著米米就想穿過人牆，但卻被狠狠推回座位上。

「海兒姐還沒說妳可以走呢！」小晴聞言，雖不知道她們想幹麼，但想必不是什麼好事。她與海兒不和已經很久了，其實原因也並不在她，而是海兒老是把她當假想敵。海兒是那種恨不得自己永遠站在人群的最中心的人，但小晴極佳的人緣，和自然閃耀的光芒，無形中把她給比了下去。

雖然小晴根本無意搶她的「大姐大」位置，但海兒哪肯嚥下這口氣。近來小晴老是跟新轉來的米米混在一塊兒，沒啥顧及本來的朋友。米米因為入學時的糗事被大家當成笑柄，跟米米來往這種事，反而令小晴的影響力無形間降低了一些。當然小晴並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，可這就給了海兒可趁之機。她知道現在展開復仇的話，小晴是沒有能力動員誰來解救她們，海兒默默積攢的一幫黨羽當然可以樂勝小晴加上米米兩人。

「我說啊，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，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。這叫什麼來著，近墨者黑嘛！小晴，妳跟個在台上自己掀起裙子要挨打的人在一塊兒，也難怪妳要被打屁股了，不是嗎？」海兒露出得意又冷酷的眼神，直直地看著小晴。但小晴也毫不畏懼地回看她，硬是不把眼神移開地說：「妳到底想怎樣？」

「我？我不想怎樣。我只是不太相信有人到這把年紀還會被打屁股，很想親自眼見為憑，能不能請您『高抬貴裙』，讓我們長長見識？」海兒一夥人聞言大笑，小晴咬牙道：「妳敢！」但說時遲那時快，小晴跟米米同時被身旁的人給抓住。只見海兒跟她的副手優雅地坐了下來，然後小晴和米米兩人就分別被按到她們的大腿上了。身體弓起，屁股很屈辱地高翹在對方眼前，但她們雙手雙腳都被人緊緊抓住，根本不能動彈。

當她們的裙子被掀開，內褲被扯下時，所有圍觀的人都哇了一聲。小晴屁股上的痕跡已經淡得幾乎沒有了，當然仔細看的話還是看得出被打過。令眾人訝異的是米米的屁股，那上頭還留有清楚的腫痕。要是小晴此時能扭頭看見，她就能知道藤條打在裙子上，跟打在光屁股上的差別了吧。

「真是大開眼界哪。」海兒像是由衷地讚嘆道：「說實在的，我這輩子沒看過人挨打，更沒有打過別人屁股。打架倒是有，怎就沒想過打人家屁股呢？太有意思了，今兒個我一定要來親手試試。」她特別加重了「親手」兩個字的語氣，同時用手在小晴的屁股上磨蹭。冷不防地就一掌扇了下去。

啪！小晴屈辱地感覺自己就要流出淚來。不是因為痛，而是自己被如此地擺弄。她是對打屁股有幻想有興趣，但那絕非這種毫無任何愛與關懷在裡面的純粹暴力行為。但是她強咬牙忍住了，她不能哭，一哭就像是在認輸。

海兒打得起勁，絲毫不懂得控制力道，連續而不讓人休息地拼命向小晴的屁股招呼。另一邊的米米也不好受，被海兒的手下打著玩。雖然她們不會像海兒下手那麼狠毒，但米米的屁股昨晚早已被打得「屁無完膚」，如今更是腫上加腫了。

小晴本以為挨過藤條和板子後，對於巴掌應當有了免疫力。哪知海兒打得一點都不含糊，可不是米米的力氣能相比的。一開始都還能忍受，沒有到藤條那種地步，但當巴掌如暴風雨般襲來的時候，疼痛的累積也彷彿超過了滿水位似的，兇猛地從屁股奔流至全身。要是這是米米的媽媽給她的處罰，那她或許還能忍受。但打她的卻是海兒，她想到這個就有一鼓氣在，就算再痛也絕不叫饒。只是得不能哭叫地憋著，比想像中還來得痛苦困難許多。海兒又打得不知節度，這正是最糟糕的部份，妳永遠不能期待她什麼時候停止──或許她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「適可而止」這個詞。

終於，海兒打得累了，抱怨地說道：「唉，手都打得痛了，屁股也沒怎麼紅，啥時才能夠打紫呢？」小晴感受到屁股上火辣深厚的疼痛，忍不住罵道：「我聽妳在放屁！」海兒聽了，眉毛也不動一下，不緊不慢地說：「看來妳受得教訓還不夠呢，妳，過來幫我繼續打，狠狠地打！」她指定了另一名手下接手眼前這顆「燙手山屁」，自己則坐到了一旁，樂吟吟地笑看小晴那其實已被打成了醬紅色的屁股。


上課鐘響的時候，她們的屁股早不知挨了幾百下了。第一次感覺早自習的時間如此漫長。海兒一干人意猶未盡似地放了她們，最後還瞪著她們示威了幾句才回到座位。小晴環顧四周，看著那些低著頭假裝自習的同學們，心裡暗罵，平時最好有這麼用功，耳朵是聾了嗎，啪啪啪啪響了這麼久當沒聽到，鐘聲倒是就聽得到！

但她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海兒，同學的視若無睹，自然也是害怕相同的事發生在自己的屁股上。她嘆了口氣，轉頭想看看米米的情況。只見米米趴在桌上，把頭深深埋了起來，不知是否不想讓人看到她在哭泣？米米的屁股在座位上不安份地挪動著，小晴好想就這麼衝過去安慰她，幫她揉一揉。自己同樣疼痛難耐的屁股，彷彿成了她們之間特有的聯繫似的，小晴閉上眼，感受那疼痛的頻率，想像那是她與米米間獨特的電碼，感覺到她們之間心與靈魂的一體。

下課後小晴將米米帶到了她們第一次聊起打屁股的角落，米米終於遏止不住地哭出聲來，將頭埋進了小晴的懷中，哭道：「我被老師打、被媽媽打，沒一次這麼不甘心的。」

「我了解妳的心情。」小晴此時早已沒有了想哭的心情，她摸著米米的頭，一面安慰她，一面冷靜地說道：「米米，我們一定要復仇，一定不能就這樣放過她們。」

「復仇，該怎麼做？」米米滿臉淚水地抬起頭來。

「可能會有點委屈，不過……」小晴的心中，計畫的輪廓開始逐漸成形。她把那說給米米聽──總有一天，或許不會太久，時機就會來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