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學生風波（完）

7.

海兒拖著顫抖的腳步走上台時，台下本來喧鬧著的學生頓時安靜了下來。在那之前，禮堂內充滿了討論海兒受罰的耳語，現在只剩下異常的靜默，而這靜默著實加深了海兒的恐懼，她感覺到全場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，她的屁股上。
　

先前新聞公佈出來時，全校就已為之嘩然。這次公開懲罰不僅僅是針對海兒個人，更展現出學校推行新的懲處制度的決心。台下的學生們本來可能只是看熱鬧的群眾，但她們內心深處隱隱然有個聲音告訴她們，自己其實並不是局外人，往後的日子，自己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。如此一來，這次的公開懲罰同時帶有著殺雞儆猴的意義。沒有什麼，比直接目睹打屁股的場景，更輕易在學生心中樹立權威的方式了。

校長手持藤條，表情嚴肅，畢竟，身為制度改革者的她，肩負著一切責任，結果是好是壞，都將由她來承受。而這重要的第一步，絕不能出任何差錯。因此，當海兒在台上扭捏不安時，她只冷冷地抽了一下藤條，讓藤條的破風聲鑽入禮堂所有人的耳裡，然後威嚴而不容抗辯地下令：「自己把屁股露出來。」

內褲從臀部褪到腿間短短的距離，就讓海兒在全場目光的燒灼下，流下了屈辱的眼淚。像是費盡千辛萬苦，才終於將內褲給拉了下來。當她捲起裙襬時，雖然所有人都已預料到這一幕，但仍是倒抽了一口氣。畢竟，聽說要光屁股挨打，跟真的看到有人當場露出屁股是兩回事。但是真正要震撼衝擊她們內心的事情才正要發生，只見校長稍稍瞄準了一下，手往後邊上方拉高，瞬間將藤條甩到海兒的屁股上。

那劃破空氣的颼的一聲，藤條抽上屁股的犀利響聲，海兒從眼淚中迸出的驚叫聲，與全場再次倒抽一口氣的驚呼聲，幾乎在同一瞬間爆發出來，讓整座體育館陷入了緊張與不安充斥的氛圍。看海兒被打得跳了起來，用手拼命地揉著兩瓣可憐的屁股，本來白嫩的臀肉上，已經有道逐漸清晰的腫痕浮了上來。台下的人雖然安然無恙，但心中不免被激盪起無盡的想像。她們只能藉著海兒的反應來猜想那有多痛，想像哪一天，要是自己的屁股也要遭到這樣的懲罰……


只是她們受到衝擊的，畢竟只是內心；而海兒受到衝擊的，則是她那方才像是被藤條狠狠咬了一口似的屁股。校長無情地命令她，不准再揉，馬上回到原位。海兒哭著搖頭，還在不斷搓揉著發疼的部位。「要是妳再這樣，我會讓妳的懲罰一直繼續下去。」校長並沒有告訴海兒，她將被打多少下。當然啦，新的校規會清楚規定每樣犯行的懲罰程度，只是海兒是特別的犯例，又是用來開先啟後的重要關鍵，校長想了很久，終於決定如此執行。因此校長這種語言上的恫嚇，這時便產生了很大的效果。如果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，那或許人便可以咬著牙撐過去。最令人害怕的，就是那種無法得知何時終結的情況。彷彿像是無盡的等待，等待那帶來一道又一道凶狠的疼痛的藤條自己停止，這似乎取決於妳有多「配合」，但也似乎取決於執罰者的「心情」，端看她想要怎麼樣對待妳。

因此海兒幾乎是一面哭得泣不成聲，一面又無可奈何地重新翹起了屁股。她現在知道被打屁股的感受了，正因為如此，她更懂得害怕了。她知道那有多痛，知道那痛將不只一次的襲來，最糟糕的是，她不知道何時才會停止。

校長沒有給她多少休息時間，就揮下了第二鞭。屁股上浮現兩條平行的紅腫，校長滿意地端詳著，或許這便是她「練習」的成果吧。像是愈打愈有心得似的，接下來的鞭打如狂風暴雨般襲來，一點也沒有給海兒喘息的機會。她忘了自尊與形象，臉上早已涕淚交橫，一面抽泣一面哭喊，因免力忍耐而雙膝止不住地顫抖著。不知道打了多少下，只見校長反覆將藤條揚起、甩落，動作太過簡潔俐落，絲毫不留任何餘地，不帶任何感情。

終於，海兒在某一下咬入屁股下緣與大腿交界處的藤條時，吃痛地整個人向前崩落，跪在地上像是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。校長看著她那滿佈鞭痕的屁股，已經分辨不出落點是否整齊劃一了，鞭痕與鞭痕交錯重疊成一整片的深紅，錯落的腫丘從臀峰一直往四周蔓延，甚至延伸到大腿上方。或許是練習得還不夠吧，校長心想，不過作為第一次的結果，也算是讓人滿意了。她告訴海兒，她的懲罰已經結束了，但是她得在禮堂門口罰站，當然，是光著屁股，讓所有人能更近距離的目睹她的「成果」，也就是未來她們要是犯了大錯的「後果」。


海兒已經無力反抗，只是現在的她，連讓自己好好站起來都很勉強。她渾身顫抖，辛苦地撐了起來，想用手去揉一揉屁股，一碰卻痛得不敢再碰。她舉步維艱般地往門口走去，裙擺自然地落下，但她知道之後還得再將其拉起，腳邊的內褲也只成了妨礙，知道就算先穿上也只會帶來痛苦而已，便順勢從踝間拾了起來。從台上走到門口，這段距離與她受刑的時間，對她而言，像是邁過一整個世紀似的。但其實，從開始到結束，也才過了幾乎不到十分鐘，單單一節下課的時間。

這短短十分鐘，也給在場的學生們，留下難以抹消的深刻印象。無論是被打得跪倒在地的海兒，還是她那慘不忍睹的屁股，或許禮堂的回音效果也幫了大忙，藤條無情撕裂空氣的聲音，也像是要撕裂皮肉般，成為這畫面的背景音效，讓人無法忘記，無法不去畏懼。就算本來抱持著「不就打屁股嘛，沒什麼，打手心還比較痛」的想法的人，現在也早已將這無知的念頭拋開。要知道，手心可不像屁股，會被打成這副德行。所有的人心底不禁萌生出同樣的念頭，新的學期，當這制度開始實施，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犯校規了──只有兩個人除外。


新的學期的第一天，是個陽光普照的日子。小晴跟米米約好在公園碰面，她們坐在鞦韆上，像是忘記了時間。

「會害怕嗎？」小晴問，她用力將鞦韆盪得很高。
「早說了，這種事……」米米一面回答，一面像是要追上小晴似地，也把鞦韆盪高。
「是是，我知道了，前輩──」小晴笑著回答。聲音與笑聲在風中盪漾。

時候到了，她們算好時間，來到空無一人的校門口。上課鈴聲已經響起，本來還會有著稀稀疏疏，就算遲到還是漫不經心地走著的學生們，今天都不見了蹤影。只剩下她們兩人。守門的訓導主任不耐煩地罵了幾句：「遲到？不知道現在遲到要被打屁股嗎？還敢遲到！」小晴和米米交換了一下眼神，假裝向主任道歉求饒。

「現在求我也沒有用啦，自己撐牆趴好，我去訓導室拿藤條。」主任丟下這句話走了，她們相視而笑，一起乖乖地撐著牆，翹起了屁股。

在她們心裡，無數的畫面正在腦海間湧動。米米最丟臉的回憶，卻是她與小晴熟識深交的契機，如今想來，彷彿也能夠會心一笑。一起在米米家中實驗玩耍，被米米的媽媽發現然後一起挨打。一起被欺負也一起復仇。雖然小晴有些擔心，學校因為她的「計畫」而變成這樣，會不會又陷米米於恐懼之中。但米米用清澈的眼神與發自內心的笑容告訴她，這裡與聖泉女中是不一樣的，因為此時此地，有妳存在在這裡。只要跟妳一起，就算是被打屁股，也可能成為美好的回憶。

若是此時有人路過，必會感到奇怪訝異，這兩名將要受罰的女學生，竟然眼神間盈滿了笑意。不過，旁人難以理解也無所謂，只要她們彼此的心靈相犀，便一切足矣。是的，這是她們重要的一天，不只是新學期的開始，更是另一段嶄新的生命的啟程。米米不再是轉學生，小晴也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存在。此時此刻，就在她的身邊，與她一同翹起屁股，準備一起挨打。這是她們約定好的「慶祝儀式」，慶祝復仇成功，也慶祝經由她們的手，自己所改變的，未來的高中生活。她們約好，在這紀念性的重要時刻，一起成為新學期頭兩個被打屁股的人。

她們很有默契地一起把內褲拉下，把裙子掀到腰間，像是充滿愉悅地翹起了屁股。她們的屁股隱隱約約地紅著，不知道是不是期待這一天的到來，已經心癢難耐的事先「預演」過了，又或者只是太陽曬在上面導致的錯覺？──關於這一點，就只有她們兩人自己知道了。

晴天底下，她們的屁股高高翹著，彷彿連空氣都隨之雀躍。可以確信的是，她們那天的回憶裡，都將永遠永遠，陽光燦爛耀眼。


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