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chool Days （三）

三、交換學生


「交換學生？」
「真的假的？」

老師的話還沒講完，教室裡就鬧哄哄地亂成一團。根據老師剛剛說的，好像因為新任的校長跟常德女中的校長是姊妹校，為了促進兩校的交流，相互觀摩砥礪，將特別舉辦為期一週的交換學生。每班各派出三個人，在那一個禮拜以內，到對方的學校去上課。

想當然爾，這在男校必然是件驚天動地的大新聞，人人爭先恐後的要搶交換學生的名額。最後只好抽籤決定。我心裡很矛盾，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抽到還是不想抽到，想要再見小蒨一面，又不知道她在哪一個班，是不是真能見到面，更何況，見了面難道不會尷尬嗎？

「大家別急著搶啊，對方也會派五名學生過來啊。」老師忙著控制場面，但場面仍趨近於暴動。「更何況，她們的校規很嚴格的，到了那裡，可不像在這兒這麼自由啊，不容你們亂來的。」在同學們的喧鬧聲中，老師說了什麼，幾乎沒有人理會，也聽不太見了。
　　
「結果還是沒有抽到啊，這就是命運嗎？」看著沒有中獎的籤，我仍不禁低頭嘆氣。好友阿健湊了過來，對我說：「小方啊，怎麼悶悶不樂的。你看這是什麼？」一張畫著圓圈的便條紙。「讓給我！」我不禁脫口而出。他拿住了我的把柄，得意地說：「怎麼這麼反應這麼大，果然還是因為女人，沒錯吧？」

「才、才不是這樣子呢！只是離我家近啊，可以睡晚一點。」

「哦，是這樣嗎？既然你不肯老實的話，那就別怪我不夠朋友囉。」說著作勢要將中獎的籤條收進口袋中。我急忙阻止了他，只好原原本本地講述了校慶那天發生的事。

阿健聽了哈哈大笑，這樣人家哪會再理睬你啊，他說。不過他仍是將名額讓給了我，理由是「我不喜歡在那種深宮大院般的學校裡生活，還要被女生包圍，壓力多大啊，還是在這裡比較輕鬆自在。而且，」他故意取笑我地說：「還離我家比較近，可以睡晚一點。」


幾經波折，我總算得以到常德女中，做為期一個星期的交換學生了。我對此興奮無比，一直在期待那天的到來。我把這件事說給我媽聽，她不知為何曖昧地笑了：「常德女中啊……真是懷念呢。」她似是在講給我聽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：「你在那兒，應該能有段難忘的校園生活吧。」

當時我不知道她話中有話，只知道她過去也曾是那兒的學生，還以為她在緬懷往事哩。大概是又想起爸爸的事了吧，我想。畢竟，我爸跟我媽，正是在高中時期就認識、交往的。爸爸在我小學時就過世了，媽媽傷心之餘，只致力於投身她的科學研究，用來忘掉那份傷痛。或許，今天我能夠遇見小蒨，能到那邊當交換學生，正是天上的爸爸的眷顧也說不定。

「這就是命運嗎？」我陶醉在自個兒的想像裡，殊不知媽媽話中的醍醐味，得等待後來我方能懂得並領會。至於切身體驗嘛，則是更後面的事了。